我是你爸爸

Tips:

中华小助攻出没。

有少量非典型性带娃情节。

与原剧设定存在些微出入。



我是你爸爸



咳。

他立在接受检修的小面包车旁边,清清嗓子,以引起车底检修人员的注意。

关宏宇扭头,从地面与车底盘的缝隙里打量。锃光的鞋熟悉,盖在裤腿下的脚踝也熟悉,他瞅一眼就乐了。

哟,这不是关大教授,今儿怎么有空下凡视察工作。

关宏峰站着,重心通常分布在两脚中央,只有不自在的时候才会偏向左脚或者右脚,比如现在。

他重心偏移,险些没站住,顺势挪了两步落脚在关宏宇肩侧。

今天没课了。

哎哥,不对吧,我记得你今上午有四节大课连堂来着。

案例分析,我托周助教代班了。

关宏宇一撇嘴,问,什么大事还得动他的人情,我可不信你是专程来慰问劳苦大众……他忽然顿住,又问,莫非前两天我说那话你想通了?

关宏峰没回答,重心从左脚移回右脚。

关宏宇见状,心里一海碗蜂蜜水咕噜咕噜冒了泡,嘴角咧得可绕大脸一周。他出其不意伸出手,一把攥住对方脚踝,感到手掌下传来猝然的战栗,得逞般扬扬眉。

关宏峰连忙往后撤,清清嗓子道,别闹,干完活快出来,有事儿跟你说。

关宏宇听着,毫不费力脑补出对方强作镇定的表情和玫红色的耳廓。他通体舒畅地微笑,把手缩回车底不动声色道,那什么,哥,你把架子上的小号扳手给我递一下。

话还没说完,他余光已经瞥见小扳手漂亮的银色影子。他下意识去接,也没细看,捏着一头往里拽。没成想扳手没拽进来,倒拽出一声鸭子叫。

关宏宇吓一跳,抬头就是砰的一声,脑袋撞底盘上了。

他怒目圆睁,顺着更加响亮的鸭子叫般的笑声往外看。一小男孩蹲在地上,脸冲车底嘎嘎嘎嘎,嘴里露出排小白牙,手上还攥着那支扳手。

唉那小孩儿,哪来的?这是你玩的地方吗?家长呢?

男孩一点不畏缩,做个鬼脸,爬起来抱住关宏峰大腿一通蹭。

关宏宇又是一怒,翻身就想收拾熊孩子。

砰!

又撞底盘上了。

关宏峰憋笑,默不作声地看着。关宏宇头顶二包从乌漆墨黑的车底钻出来,见了对方要弯不弯的眉毛稍儿,只觉得光也晃眼人也晃眼。这阵头晕还没过去,就听关宏峰道,你不记得了,这是咱乡下二姨家四妹妹的三儿子。

我亲哥,你这八竿子亲戚我上哪记得去。他说完又补了一嘴,这妹妹也够能生的。

少贫,关宏峰道,今天忙不忙。

忙,忙死了,本人档期都排到下个月了。可您一来我就跟经纪人说,今儿个通告全给我往后挪,我得陪贵宾去。

关宏峰终于没憋住,抖出个轻笑。

你怎么就不知道学点好。

这话不中听,您可得珍惜您这微艾批待遇。

关宏宇一边贫,一边不忘把小小年纪就学会吃豆腐的人形贴画从他哥腿上撕下来。

关宏峰瞪他一眼,伸手又把孩子揽回来,道,有空就行,陪我们去趟游乐园。

关宏宇也瞪眼,难得你找我一次,咱还得陪这小子。我凭什么呀。

凭你是我二表舅!小孩儿一扬脸。

滚犊子。关宏宇嗤之以鼻。

关宏峰隐隐觉得脑仁疼。他给孩子拉上外套拉链,朝关宏宇道,走吧,今天小涛过生日。





不进。

进嘛!

不、进。

关宏宇抱着胳膊岿然不动,任由小孩绕着他角色扮演窜天猴。

两人身后坐落着游乐园颇受冷落的项目,爬山虎厚厚覆盖了暗黑哥特风古堡。周围没有其他的大型建筑,古堡“遗世独立”,巨大的人工蛛网张牙舞爪在半空,颇具阴森氛围。

关宏峰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关宏宇脑门儿上已经布满肉眼可见的井字号。

怎么了这是。

没事,走吧,下一个项目是海盗船。关宏宇拽住关宏峰的手腕就走。

小孩两手并用吊在关宏峰胳膊弯,眼巴巴地往上瞅。大表舅,我们去鬼屋吧!

关宏峰脚步果然顿住了。小孩得意洋洋朝关宏宇示威。

关宏宇眉头一皱。哥,甭听这孩子瞎叽歪,他根本不敢进。

孩子再次窜天猴上身。谁说我不敢的!我就要去!

关宏峰打量着鬼屋,表情深沉。

哥,你还真打算惯着他?哎你……

关宏峰举步朝鬼屋走,关宏宇拉他回来。行行行,要不这样,你就别进了,我陪熊孩子逛一圈。你在外边等着,我们很快出来。

不!我要大表舅陪我,不要大坏蛋!

关宏宇抬手要打,小孩一闪身躲在关宏峰身后,又笑又叫,大表舅你快看,大坏蛋现形了!

关宏宇插着腰喘气。哥你哪弄的活宝,这淘得比我小时候还厉害,不会是把他妈气死了找你接手吧。

关宏峰神色幽幽的,看着鬼屋答非所问道,孩子想玩,咱就陪他进去看看,你不用担心我。

新换的心理医生有用?关宏宇问完留意着对方表情,分心制住瞎捣乱的多动症儿童。

我也不确定,关宏峰说,但是来都来了……

得。

走到检票口,前方洞黑的小门里刮出冷风。关宏宇抬脚又放下,回头冲面色发白的关宏峰嘱咐,哥,不行赶紧跟我说,千万别硬撑着。

关宏峰牵了孩子,云淡风轻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关宏宇感受着对方手心里湿滑的冷汗忍不住腹诽。你就是当场休克了也不可能跟我这儿哼唧一个字,我算是看明白了。

可他顶多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三人前后排成一列,在鬼屋的狭小曲折的通道里摸索前行。孩子走在最前头,兴致勃勃,初生牛犊的样儿。关宏峰走在最后头,一手被关宏宇牵着,鬓角汗湿了,腿弯忍不住打软。

其实鬼屋里机关不算出格,即使配上夸张渗人的音乐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至于把个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公大教授吓得腿软。关宏峰不是怕,是犯病。蹊跷病,PTSD,见黑发作,从关宏宇下决心追他的前一天开始的。

换句话说,从他遇险落下这个毛病,关宏宇就开始挑战公序良俗,下猛劲儿追求自己亲哥。一晃眼几年过去了,关宏峰从斩钉截铁地拒绝变成今天茫然无措地纠结,关宏宇觉得自己其实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只是感情这方面,关宏峰总是太被动,必须得有人推着拽着才肯走。

几天前关宏宇最后一次跟他摊牌,您老给个痛快话,行就行,不行我就远走他乡,省得哪天把持不住成了强奸犯。

关宏峰说你给我几天好好想想。

几天后再见面,关宏宇偷着乐了还不到两秒,就得知他哥拖了个小毛孩来当挡箭牌。

关宏宇目光透过昏沉的光线,落在小孩兴奋舞动的手脚上。与孩子的欢快鲜明对比,他心里实在郁闷,猜不破关宏峰到底搞得哪一出。

不过他很快就不埋怨这小孩儿了,反而想给人买几块糖犒赏犒赏。

前面拐角处格外黑,孩子被机关吸引,一溜烟儿窜过去。关宏宇不管,只拉着关宏峰慢慢走,在一片可怖的黑影前,他感觉手被紧紧攥住。

哥?

关宏峰摇头示意无碍。他脸比墙白,在这气氛里不用抹粉,挂上根鲜红的长舌头可以直接扮鬼。关宏宇啧一声,都这样了还摇头呢,你拿不拿我当亲弟,跟我你还逞什么强。

关宏峰接着就软下去了。

唉唉唉!关宏宇手忙脚乱捞人,哥,哥你别吓我。他扶着关宏峰靠墙站好,苦笑着调侃,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关宏峰顾不上回嘴,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向他蒙头而来。有人在他耳边狞笑,他睁大眼,看到鲜血从黑暗里蔓延出来,浓稠粘腻地延伸在他脚下、他头顶、他后背贴着的那片墙……

哥……哥!

关宏宇箍住对方双手,把人死死按在怀里不让挣扎。关宏峰耳边有酷似话筒啸叫的锐鸣声一闪而过,狞笑声消失了,世界重归宁静。

如果忽略掉鬼屋背景音乐的话。

哥。关宏宇顺着他后脑缓慢用力地向下抚摸,一下一下,试图缓解对方明显的过呼吸症状。哥你忘了,我还在这儿呢,我还在呢。黑暗里有什么?有什么值得你惦记这么久?有这功夫你怎么不惦记惦记我呢?

关宏峰手脚脱力,全部重量架在关宏宇身上。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但仍紧闭双眼,不想回答那些问题。

哥,你信我不,我跟你说,其实黑暗里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只有我,只有咱俩。不信你去找找,你仔细看看周围有什么。你只管放心看,我护着你,绝对安全。

关宏峰受蛊惑一般缓缓睁眼,一半视野被关宏宇的肩头挡住,另一半是零星点缀了暗红色涂鸦的灰墙。黑暗在视野尽头安分地顿据着。

你看,我没骗你。

关宏宇把亘在对方腰窝的小臂往里收紧,两人中间没留一丝缝隙。哥,想害你的人早就被枪决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在这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伤你。你能不能抬头看看我,你只看见黑暗,看见黑暗里的我了吗?

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只有做作的背景音乐在周遭回旋。

可关宏峰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他腿是软的,比同等身量的关宏宇矮出一块,耳朵刚刚好落在对方胸前,听着皮肉下拳头大的器官轻重交替的鼓动声。他听见的是心意,不是语言。

我……

你不是累赘,我还就喜欢你麻烦我。

你……

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各人活各人的,管他娘的那么多干嘛。

我们……

咱哥俩在这世上没别的了,哥,你只剩我,我也只剩你。

关宏宇把对方试图借以逃离的理由如数腰斩。

关宏峰深吸一口气,这个怀抱里夹杂着汗与烟的味道并不好闻,却让他觉得踏实。好像从流云里拔出脚,重又站在现实的土地上了。

关宏宇看危机已过,一本正经地说起荒唐话。这么着吧,哥,我要求不高,也不奢望你全好,至少有我在的时候你就别怕黑。

关宏峰竟在心里认真想,那你可得一直在。





折腾一天吃完饭,到家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小孩进门就各屋串,关宏宇深觉自己不服老不行,瘫在沙发上哑着喉咙嚎,哥啊,王母娘娘啥时候来接这尊斗战胜佛回宫?

关宏峰嘴角一抽,倒没数落他读书少把佛教道教弄叉批了,只是轻飘飘回一句,他妈不会来了。

关宏宇如遭雷劈,一打挺坐起来,啥,真被这小子给气死了?

关宏峰摇摇头,他爸出了事儿,他妈自己带不了仨孩子,我想着正好咱俩……不如把小涛过继到咱家。

关宏宇心比脑子快,莫名先觉出那么一丝丝狂喜。心说这不能够啊,他哥分明给自己招了一祸害,他高的哪门子兴。咂摸了几十秒,恍然明白自己喜从何来。

关宏峰看他愣愣的,正要继续解释,就见关宏宇僵着脸往这边靠。哥,你跟我搞先斩后奏啊,同意了你不早说,知不知道我这两天被你熬得饭都没吃好?

这是个双关句,关宏峰没反应过来,心里没底道,你要是不同意唔……

后半句话被关宏宇堵回了嘴里。

关宏峰头脑一蒙,被关宏宇按在墙上毫无招架之力,后颈皮肤印出对方五指的清晰触感。关宏宇是有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办他这盘菜绰绰有余。关宏峰连方向盘什么样儿都还没见着,人已经七荤八素摔在后座,认不了南北了。但他很快接受现实,给出与奔四的年龄完全不匹配的青涩回应。

这行为无异于一脚踹了关宏宇的油门,驾驶员一来劲儿就要加速,伸向腰带的手却被始作俑者喘着粗气截住。你克制点儿,小涛还在。

关宏宇咬后槽牙,手上动作没停。还说呢,你怎么带回来这么一小祖宗。

咱俩够不孝了,到下边总得给爸妈个交代。关宏峰左右躲闪对方啄下来的吻,断断续续道,就算不考虑爸妈……有孩子在……咱家也更像个样儿。

关宏宇的吻始终不能箭中把心,恼了,刺啦一声抽出皮带。

大表舅!小涛冷不丁冒头,推搡着在他看来如同一堵墙的关宏宇。大表舅,大坏蛋要打你吗?

关宏峰眉眼弯起来,不甚明显,需要跟关宏宇对比才能让人觉出温柔。我们闹着玩呢,他说。

小涛噘噘嘴,朝关宏峰撒娇,我困了,我今晚要跟大表舅睡。

不行。关宏宇代为否决。

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小涛理直气壮。

关宏宇故意逗他,小崽子,你可落我手里了,凭什么,就凭……就凭我是你爸爸!

小涛还不懂,只觉得俩大人贴墙直立的样子十分有趣,为表反击语出惊人道,哼,歌里都说了,我大舅、我二舅、都——是木头!

关宏宇语调昂扬地哎呦了一声,学着动画片里的坏人做狰狞状,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嘿,哪里跑!

他举着刚解下的腰带冲出去,追着孩子满屋乱窜,沉闷已久的屋子一时间鸡飞狗跳笑闹盈耳。

关宏峰自觉笑肌已经失去控制,牵引起不常活动的嘴角。腿脚也不太听话,不知为什么,载着他的身体径直就往浴室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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