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陆】声声只道不如归 （二十三）
（二十三）
陆小凤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把眼又闭了回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花满楼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拨了下去，语气凉凉地道：“陆大侠打得好算盘，洗髓这么大的事，竟瞒了我一月之久，今日若不是我留了心眼儿跟过来，你……”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可还熬得过去？”
陆小凤呆看着浑身湿透的花满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幸而言杜鹃救场道：“你两个还要在这水缸里腻腻歪歪抱多久，有话非得泡着说？”
陆小凤和花满楼闻言终于齐齐从缸里站起身来，脸对着脸，鼻子顶着鼻子。
花满楼冷着脸道：“你可有力气跳出去？”
陆小凤听着这赌气一般的关切欣然一笑：“花兄坐这么久肯定酸了脚，不如在下抱你出去。”
说罢他竟真的圈住花满楼的腰，一提气跳出了水缸，哗啦啦带出一阵水浪。
“你……”花满楼惊惶抓住他胳膊，“你没事了？”
“他何止是没事。”巫医在一旁打趣道，“只怕现在寨老们联起手来，都不敌这臭小子一根手指了。”
花满楼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转瞬又冷起脸来，自顾站到了一边去。
陆小凤看他身上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脸色也在水里泡的发白，心疼和愧疚一齐涌上来，便厚着脸皮凑上去牵他的手。
“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只是千万别生闷气，更别折腾自己。”
花满楼表情有了分裂隙，撇开陆小凤的手道：“谁要折腾自己，这里有可换的衣服没有，我去把湿衣换下来。”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陆小凤眼角一挑，不由分说将花满楼拽进了怀里，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与他交握相扣。
花满楼只觉得一股暖流包裹了自己，顿时通体舒泰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湿透的衣衫竟尽数干爽了。
巫医笑骂了一句“嘚瑟”，就拉着一旁毫无自觉的言杜鹃走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紧紧相拥的陆小凤和花满楼。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长久地抱在一起，火一般的炙热从心口蔓延到整间屋子。
是林中叽叽喳喳的鸟鸣惊醒了花满楼，他推开陆小凤，轻声叱了一句：“内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简直浪费。”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在椅子上坐下来，觍着脸道：“在下习武本就是为了保护心中在乎的人，用内力烘烘衣服算什么，就算是要我拿了命去……”
“胡说什么。”花满楼突然打断了他，“你若敢拿命护我，我就敢舍命相随，不信试试。”
陆小凤自知失言，只好坦白道：“花满楼别气，我答应洗髓，并不全是为了治疗你的眼疾……”
“我知道。”花满楼叹气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回去，我早该清楚的。你虽总说自己不是君子，却比谁都心软，比谁都讲信义，怎会舍了这千千万的生灵性命不顾。”
陆小凤以为他说的气话，慌忙想要解释，却见花满楼又展眉一笑，接着道：“也罢，这样才像你。若你果真为我一人苟全，倒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小凤了。”
陆小凤惭愧道：“我只是怕你执意留下……伤了身子。”
花满楼缓缓道：“我也只是气你竟不信我，我又岂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非要给你添些牵挂和烦恼。”
陆小凤执起花满楼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得一心人如此，夫复何求。”
花满楼苦笑：“我却宁愿只做你的知己，不必为你牵肠挂肚；宁愿自私任性，不必拱手将你让与大义。”
陆小凤笑道：“若果真如此，你便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花满楼了。”
花满楼幽幽叹道：“你放心吧，治好了眼疾，我自会离开。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每年的七夕，我都会回来找你。你若敢失约……”
“不会的，绝不失约。”陆小凤吻上他们交扣的十指，“而且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回去与你相聚。”
花满楼的眼角溢出清泪来，他一字一句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二人回到了寨子，这一次是陆小凤抱着花满楼回来。
那晚偷听时，陆小凤就已得知寨老们会拿住花满楼要挟自己，逼他与他们沆瀣一气卖国求荣。他们会在陆小凤的继任大典上，趁陆小凤难以分心照看花满楼，借机将花满楼捏在手里。
这件事，陆小凤并不打算瞒着花满楼。
花满楼郑重道：“你不必担心，我可以提前走。”
陆小凤思索了片刻，道：“好，继任大典是在五天后，我们三天后就去找巫医为你治疗眼疾。”
三天，还有三天。
这最后的三天，成了他们生命中最难忘、最特别的三天。
清早就在小屋二楼的栏杆处等待着第一缕晨曦，他们并肩而坐，静静地不说话，只听林中鸟儿歌一般的鸣叫。
午后他们交颈而卧，在屋中的矮榻上小憩，等待伏热的感觉渐渐退去。
傍晚陆小凤会抱着花满楼跳到树梢上去，感受清凉的风。等到看得见星辰了，陆小凤就为花满楼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直到花满楼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他们没有缅怀什么过去，也没有眺望什么未来，他们只是安然说笑，就像从前在百花楼里度过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他们之间不再需要多余的嘱咐和无谓的煽情，默默地守护与陪伴，就是他们想要的全部。
他们谁都没有说，但他们的内心都有着一样的矛盾。他们既希望这三天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结局来没那么快；又盼望着这一切都快一点，再快一点，等到尘埃落定，让最痛苦的时刻可以转瞬即逝。
然而无论怎样，第四天的清晨还是如常到来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出现在巫医的木屋里。
“怕吗？”
陆小凤握着花满楼的手，眉头拧在一起，眼里写满了担忧。
花满楼微微一笑，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这话倒该我问你了，若连你都怕，我又该找谁来安慰自己。”
陆小凤也笑起来：“你说的是，我不怕，我陪着你。”
“行了你俩。”巫医一脸不耐道，“治个眼睛而已，能不能不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就这么不相信本巫医的医术？”
两人闻言一同笑起来，陆小凤忙不迭点头道：“岂敢岂敢，前辈，您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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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总体来说还是甜的吧_(:зゝ∠)_
不是BE！最后还有反转、反转和反转！大家相信我！
真的不要担心结局，享受过程吧。
爱你们（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