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陈群屡参郭嘉,曹操置若罔闻。
史料大概只提到,陈群曾因为郭嘉行为不检而上本参奏。曹操表扬陈群,却并不处罚郭嘉,反而听之任之。
那么奉孝到底哪里行为不检呢?曹孟德又为何听之任之?
同人女戏说三国
曹郭篇 —— 陈群之参
建安四年,许都。
方拐过年来,虽仍值寒天,但彼时吕布已死,徐州初纳。
曹司空帐下,人心不寒。
非但不寒,倒恰似个春宵帐暖。
此“帐”非彼“帐”,列位看官可切莫想入非非了去。
在下说的是司空府。
当下已是二更过了三刻,偌大个许昌,端的是夜深人静。
北国的隆冬自有一番凛冽,尤其是在半点天光不见的寒夜。此时若仍有人提灯而行,不归反出,这当是有天大的急事。
此刻凝神看去,这司空府门前一条街的街口,还当真就有人提灯夜行。只是灯光嫌暗了些,只隐约看得见这人呼出的一串白气。
要问这人是谁?待他走近些你再看,哟,此乃新任西曹掾属,陈群陈长文是也。
陈掾属这是有何要紧事,非得在个哈气成冰的深夜往司空府上赶。
这事儿说出来,倒真个不是什么要紧事。
陈掾属却道非也,此乃顶顶要紧之事,在下刚直惯了,眼里不揉沙子。
你再问他,不能明日再来?
却听那厢一声长叹,你道我想受这个冻,我也想明日再来,却实在辗转不能寐。
不知又是谁招了您老的眼?
这得要从黄昏那会儿说起。
陈群入许昌不久,每日都会往街市上转,算是饭后遛个弯儿,也算是顺道认个路。
这一顺道可顺的不巧,竟顺到了军师祭酒府门前。
军师祭酒何许人也?
郭嘉郭奉孝啊。
二人原也无甚交集,至多算是同僚,怎么说是不巧呢?
不巧在他来的时候,郭军师府前正可谓门庭若市。
那又如何?
只因这进进出出的既非鸿儒,也非白丁,竟是…竟是些莺莺燕燕的妓?
而且这走的还是正门?
真可谓光明正大,恬不知耻。
陈群站在原地直嚷,也不知说的是谁。
小女子们只道这人多半有病。
陈群双眉倒竖,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喷不出来咽不下去。
长文先生原地转了两圈,到底没敢进去砸郭奉孝的场子,便只把个袖子甩成了麻花,愤愤而去。
真乃气煞我也!
这便是让陈群夜不能寐的事端。
真是越想越觉得这等人待在司空身边,岂非佞臣惑主,令我主危矣!
这等人岂能担军师大任!
吾若不言,岂非助纣为虐矣!
陈群于是便在这凄凄深夜,连个仆从也不曾唤,只一个人挑灯往司空府去了。
只说这陈群到达司空府的时候,不怎么费力便敲开了门。
哟,府上这是还有客?
小侍从点点头道:“陈掾属稍待,容小的秉丞相一声。”
那侍从一路小跑着,竟往院里去了。
司空不在堂上接客?
陈群正纳闷,就见那侍从又跑了回来。
“陈掾属,您里间儿请。”
陈群更是纳闷,司空不是在见客,怎么忽然又睡了?
他跟着侍从徐徐往里走,见着府里房屋皆暗,唯有曹司空的卧房灯火通明。
侍从在阶下立住足,对着陈群打了个手势,意思您请。
陈群心里打鼓,只觉得分明无风,背后却凉意阵阵。
许不该这么冲动,莫不是打搅司空休息了?
陈群硬着头皮拾阶而上,抬头就见司空大人披着外衣立在那里。
曹孟德抬着下巴,两手一搭,眯着眼道:“陈群啊,你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这大半夜的说。”
陈群施了个礼,低头偷偷斜了曹操一眼。便见曹操嘴角上提,一副耐心受教的模样,陈群腹诽道您这是故意瘆我呢。
他把心一横,拱手道:“打搅司空好梦,在下罪该万死。只是在下有一言,思来想去,若不早日告知司空,在下恐当不起这天大的罪过。”
“哦?说来听听。”
“司空,在下想先斗胆向司空讨一个‘不罪’。”
曹操一扁嘴,不耐道:“你只管说。”
陈群大声道:“秉司空,在下要参奏郭嘉。郭嘉此人,食我主俸禄,领军师重职,却淫靡度日,行为不检。此若不罚,怎能昭司空之明?”
陈群一口气吼完,竟没敢抬头看曹操。
他心想此话一出,司空怎么也得怒。如不怒郭奉孝,也得怒陈长文。
却不料曹操仰天大笑起来。
“长文啊长文,闻你素有清流雅望,今曹某亲见你如此秉公持正,当真是慰藉之极。”
陈群抬起头来,一脸雾水。
“你所说我记下了,不过冬夜天寒,长文还是快快回去歇着吧。”
陈群下意识拱手告退,脑袋空空地走到门口,一激灵间反应过来。
唉,这就完了?
那厢曹操目送陈群走出去,啪地把门踢上。
这个陈群,大半夜的又犯一根筋。
“明公骂骂咧咧地,说什么呢?”
曹操闻言嘿嘿一笑,揣着袖子绕过屏风,往里间靠过去。
榻上有人半坐半卧,斜斜地歪在榻几上。一手虚握托着腮,一手卷着竹简凑于灯下。
他只着了里衣,这里衣稍嫌大些,衣袖滑落下来,漏出一小截细瘦的腕子。
曹操进来的时候,灯下那双眼恰好迷迷蒙蒙地瞧过来,瞧得咱孟德兄心下一悸。
“方才门开着,奉孝可觉得冷了?”
郭奉孝放下竹简,挑了挑灯芯,不说话。
“奉孝可是听见陈群的话了?”
曹操坐到榻几对侧去,伸着脖子看郭嘉。
“奉孝莫气,陈群这人……”
“明公多虑了。”郭嘉搓了搓手,打断曹操道,“陈群德才兼备,明公需好生礼待。”
曹操拉过那双指尖冰凉的手,包在自己的厚掌中:“奉孝若不气陈群,便是在气我了。”
郭嘉抽回手,道:“岂敢。”
曹操笑带三分讨好:“你郭奉孝有何不敢。奉孝莫不是气我又留你宿了一晚?”
郭嘉耳廓发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他竟瞪了曹操一眼,道:“若非司空日日留我在此,我何必找些乌七八糟的人在我府前施障眼法,平白坏自己名声。”
曹操大笑两声:“看看,这天底下也就你敢这么瞪我曹操。再者说,奉孝又岂会在乎那些虚名。”
郭嘉闻言却只叹气。
曹操又把那两只手捞过来:“奉孝有话便直言。”
“我是可以不在乎,明公却怎能不在乎。”
曹操不笑了,就只盯着郭嘉看。
郭嘉不自在,又想抽手,却只扥了两下,手还是被曹操紧紧握着。
“明公,放手。”
曹操只道:“不放。”
他非但不放,还将那双手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二人隔着一张四方小矮几,这动作做起来真个是别扭得很。
郭嘉领口都微微散了下来,他恼道:“明公聪慧过人,难道不知这其中道理?”
曹操却道:“别的事都依你,只这一桩,打死不依。”
堂堂大汉司空,说话竟似个市井无赖。
可怜郭嘉素日能言善辩,此时却被这无赖话堵得哽咽难言。
曹操又道:“非但现在不放,将来也不放。郭奉孝此生每一日夜,都记在我曹操名下。我不放手,你岂敢走。”
室内一时静可闻针落。
先出声的还是曹操。
“方才陈群有一言甚合我意。”他道,“此若不罚,怎能昭司空之明?”
郭嘉心道不妙:“司空要怎么罚?”
曹操不言。
灯却灭了。
初时在下说什么来着?
“曹司空帐下,人心不寒。
非但不寒,倒恰似个春宵帐暖。”
可见在下全无扯谎。
至于西曹掾属陈群大人?
听说后来又参了军师几次。
那厢却有同僚看不下去了。
“唉,长文啊,算了吧。”
“算了?我可看不下去。”
“你刚来,习惯习惯,就看的下去了……”
同人女有话说:相关建筑布局及历史细节未经考据,请勿深究。如果真的写出了bug,诸君就权当个架空看吧。
本系列将不定期更新,欢迎关注。
最后,欢迎诸君投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