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冷圈献腿肉_(:зゝ∠)_
先说史实分析(如果不感兴趣请直接下拉到正文):
曹植于魏文帝黄初四年途经洛水,作《洛神赋》,赋中表达了对洛神的切切爱意与爱而不得的伤怀。
关于洛神的原型有很多争议,但是大多数人都十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将洛神认为是曹丕的妇人甄氏,影视剧中也都是这么演的。但是私以为这里面站不住脚的地方还是有的。
甄氏(并不叫甄宓,“宓”是从洛神宓妃的称号中拿过来的)嫁给曹丕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公元204年),而这一年曹植只有十二岁(一说十四岁)。那些说曹植对甄氏一见钟情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年龄差这个问题吗……即使真的喜欢也差不多是对长姐或者母亲的那种感觉了吧……
请允许我假设,我们姑且靠着这一薄弱的证据推翻了“洛神”=“甄氏”这一文学幻想,那么好了,曹植的这一篇赋到底是写给谁的呢?
如果你联想到了屈原和他笔下的美女,恭喜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隐喻君臣。
隐喻君臣也有两个方向啊,他到底是把自己当成君,还是臣?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一般也就是站在臣子的角度表达对君王的寄思(请允许我此处站丕植)。毕竟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处处受排挤的、无法施展抱负的、哥哥魏文帝的眼中钉了。但是这篇文章发在了这里,你大概可以理解我的用意。既然史实已不可考,大家都在想象和猜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大胆一点。
好了我要进入正题了。历史上曹植争夺世子之位时,的确有一帮幕僚,杨修是其中之一。曹植失败后,杨修就萌生了与曹植疏远的念头,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真的绝交。在同人女看来,这里面很有些东西值得推敲啊。
首先杨修是个聪明人,不至于单纯根据受宠程度就断定跟着曹植有肉吃。但他同时也是个文人,所以被同为文人的曹植吸引是很正常的。至于他的死,虽然并不只是因为参与了世子之争,但我们假设就是这样。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完全可以更加应变地做出选择,即使曹植失败,他也可以倒向其他阵营,或者干脆表一下只忠于曹操的立场,都是不至于被杀的。那他坚持的是什么呢?站在同人女的视角上,个中缘故就很是可歌可泣了。
(文风突变预警)
同人女戏说三国
修植修 篇——洛水寄思
黄初三年,洛水。
出了洛阳,一队车马慢悠悠地走。
四月的中原,正该花发草长,风柔日暖。
但一顶旧车盖下,曹子建拥着毡毯,只觉得这天不曾有一日回暖。
鄄城侯,呵,鄄城侯。
做个鄄城侯也好,走得远远的,看不见伤心地,也就想不起伤心事了。
却不道人有伤心事,到哪里,都是伤心地。
“前面该到什么地方了?”
曹植也不挑帘子,就坐在车里不高不低地开口,也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
车外到底有人回了话:“再走约莫一里地,就到洛河了。”
曹植怔了片刻,总算朝窗外道:“吩咐他们在河边歇歇脚。”
一行人懒懒散散地走,也懒懒散散地歇,曹植下了车,便看见三五围坐的老弱兵将。
这是他的随从们。
这竟是他的随从。
每每看到他们,他总是会想起曾有那么一个春风得意的时候,想起他的鲜衣怒马,身边人的意气风发。
那时他身边,还有一个杨德祖。
“德……祖,你来。”
彼时他已喝的八分醉,形骸放荡,红着脸唤他的新友。
杨修便笑一笑,坐到他身边去。他不劝少饮,反而又为曹三公子挹了一杯。
曹植扶着脑袋大笑,他拍了拍杨修的肩,这是他的知己。
他对着杨修举杯道:“德祖,听……我为你诵诗一首。”
曹植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被杨修扶住,那时他吟了一首什么来着……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曹植吃吃笑了声,把杨修扶着自己的手拂掉,站在大敞的门前看着阶下的土地。
那是父辈的功业。
当时他看着那片土地,想到的是什么呢。
是他自己的功业。
杨修听他断断续续地吟着,每一句都不羁极了,却每一句都能深深打在他心上。
“公子,你想要什么?”
曹植没有回答他,自顾念着他的《白马篇》。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杨修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又问:“公子难道甘心,只做别人的兵器吗?”
曹植踉跄站住,终于吟到了最后一句。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公子!”杨修捏着他的肩膀,他想摇醒这个太天真太浪漫的孩子,但他又舍不得。
他欣赏的正是这一份赤忱,怎么舍得叫他去跳腌臜泥淖。
这些事,就由修来做。
杨修扶着曹植的胳膊跪下去,道:“公子不答,修替公子答。公子想要建功立业一展宏图,不会甘做别人的刀斧。”
曹植被这一跪催醒了酒,他去拉杨修:“德祖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不,公子。”杨修凝视着他,“公子聪慧,知道修想说什么。若公子不答应,修便不起来。”
曹植握着拳,也握着挣扎。
“我……怎敢同二哥争。我怎配同二哥争?”
后来杨修的神情,曹植至今都记得鲜活,那一份激情愤慨的画面,闭上眼就能毫发毕现。
“公子有何不敢?公子又哪里比曹丕差?就请公子给修一个机会,让修能够看到,公子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侯爷……侯爷?”
曹植回过神来,听到随侍的小将在唤自己。
他道:“何事?”
小将便道:“侯爷还是去车上歇息吧,您看您的鞋袜都被打湿了。”
曹植低头,见自己已几乎走进了水里,可不正是鞋袜尽湿。
但是他没有动。
只因他看见汤汤洛水中,抚掌而笑着,走出一个人。
水边起了风,浪打在他脚底,像是同他的窃窃私语。
“公子,修已湿了鞋袜,还能往哪里去呢。公子就莫要再赶修了。”
彼时他已将父亲的宠爱挥霍殆尽,他心灰意冷地坐在几案上,甩袖将案上的竹简扫落一地。
杨修走进来时,便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了,曹植忽然间想起来,昨夜自己酩酊大醉,恍惚间似乎将德祖赶出了营帐。
他在心里苦笑,杨德祖啊杨德祖,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走呢。
湿了鞋,那便索性不穿鞋,不行吗?
曹植抬起头来看着杨修,他厌恶这一副悲悯的表情,厌恶这一副惺惺之态。
可他心里知道,他的厌恶来自于恐惧,恐惧自己在失去前程之后,终究要再失了这个人。
所以他要赶他走,要同他绝交。
只是他常常看不通透,他怎知恩不断,义难绝。
可笑杨修不愿走,却要来同他告别。
“公子。”他始终这么唤他,“请准修,再陪公子痛饮一场。”
曹植大笑起来:“好,德祖,杜康解忧,我们喝!”
那天在军帐里,他们喝得酣畅淋漓,他们从天南聊到海北,却只字不提这些年的悲喜相伴,直到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曹植醒来的时候,眼前杯盘狼藉,还是昨夜的样子。
杨修的双耳杯还扣在那里,他的人却已不见了。
再也不见了。
曹植呆坐着,他终于知晓了,这真的是一场告别。
杨修不愿走,却来同他告别。
从此在这世上,他又是孑然一人了。
曹植独立江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掉的鞋袜,笑得五分凄,五分凉。
“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那些年的愿,其实都愿错了。
德祖,你说不走的。
这次我要去鄄城了,你还陪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