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只道不如归 （十七）
走了段日常，安抚下大家
（十七）
百鸟寨位于百鸟林的中心位置，绵延数里，像是一堵围墙，圈住了林子的心脏。
陆小凤原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热情亲切的族人，不想族人们见到他时，最先露出的却是戒备的神色。
言杜鹃走在最前面，扬声一句：“鸟儿们，别怕，这是小凤凰回来了。”
这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往冰面上掷了一颗霹雳弹，破开冰层后，翻出丈余高的波澜来。
“少主？”
“少主回来了……是他，这眉眼分明与先凤主一模一样！”
“哎，少主……”
陆小凤颇有些不自在地穿过人群，穿过切切嚓嚓的议论声，走向了母亲居住的木屋。
手里还牵着一个花满楼。
寨子里的木屋式样相差不大，两层的小楼，底层基本都不住人。
陆母的这座木屋建得格外别致，比旁的屋子高大些，主屋两旁还加了侧室，三面一围，像是个悬空的三合院。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登上二层去，此时已快到晌饭的时间了。
“凤儿，你们来了。”陆母笑着打发二人坐下，又冲花满楼道，“花公子可还好？”
花满楼恭敬点头：“晚辈没事，让伯母挂心了。”
陆母露出几分惭愧来，叹了口气：“到底是我对你不住，该早些嘱咐你的……”
“哎娘。”陆小凤突然插进话来，“咱们几时开饭？一大早从巫医那赶过来，凤凰都要变成饿鸡了。”
陆母喷笑，摇头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说话做事都没个正行。”
陆小凤也不反驳，就只是看着她笑，目光中遮掩着几分伤怀。
陆母笑罢，扭头对着倚在门框上的言杜鹃道：“杜鹃，快给这只饿鸡传饭食吧。”
言杜鹃竟一反方才的戏谑态度，乖巧点头后轻轻一跃，人便消失了。
陆小凤暗道一声好利落的轻功，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陆母伸手拨了拨陆小凤额角的碎发，柔声道：“凤儿，怎么呆住了？”
陆小凤回过神来，不答反问道：“娘，言杜鹃好像对您格外恭敬？”
陆母感念道：“对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杜鹃本是大寨老的儿子，从小和你养在一处，先前的确是性情顽劣不服管教的……”
她目光变得悠长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后来，也就是在三十年前那场劫难中，大寨老为了抗敌不幸身亡，娘救下了险些被害的小杜鹃，一直将他抚养到大。从那以后，他便将我看作他的阿娘了。”
陆小凤感叹：“竟还有这么一桩事。”
陆母笑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陪我。”
陆小凤点头道：“这么说来，儿子也该谢谢他，替我照顾娘这么久。”
“哟，我可担待不起。”
几句话的功夫，言杜鹃竟已回来了，他进了屋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冲着陆小凤戏谑道：“道谢就不必了，你要是肯再让我欺负几回，从前你偷走我朱雀的事儿，我便不追究了。”
陆小凤心中翻了个白眼，从前的事儿他早就忘了个干净，谁知道这些陈芝麻账是真是假。待要开口时，花满楼却抢先道：“且容晚辈唐突问一句，伯母方才提到的寨老，又是何许人？”
陆母一边布菜一边道：“你们应当以为，这寨子里权力最大的便是凤主了吧。”
陆小凤和花满楼疑惑点头。
陆母却摇头道：“其实这寨子里，真正站在权力中心的人并非凤主，而是大寨老。”
二人闻言皆吃了一惊。
“寨老并不只有一人，大寨老之下还有二三四数位寨老，日后你们都会一一见到的。”
陆母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反常，似乎竭力掩饰着一份悲哀。然而即使大多数人都看不出这份悲哀，与她母子连心的陆小凤，却看得出。
他很想找个机会与母亲详谈一番，把过去与现在的一切、把他知道与不知道的所有都问个清楚。但碍着花满楼与言杜鹃在场，他只能暂且假装一切如常。
陆母还在为他布菜，他碗中的珍馐已冒了尖。陆小凤从未受过亲娘的照拂，如今才初沐了这份慈母柔情，却只剩为数不多的与母亲相处的机会了。
巫医曾向他坦诚过，陆母的寿数几乎已不足一月。
他看着为自己布菜的娘，心中酸涩不已，热着眼眶道：“娘也快吃吧。”
陆母原本安排给陆小凤和花满楼一人一间房，却被陆小凤推掉了一间。
他带着分急切道：“我还是与花满楼同住，方便照看他。”
陆母犹豫道：“这……岂非委屈了花公子？”
“伯母哪里话。”花满楼笑道，“反而该是我担心陆小凤受累才对。”
一旁的言杜鹃听到这话，不知想到哪里去了，露出个暧昧十足的笑来，看着两人对陆母道：“夫人便不要再劝了，咱们可不能坏了小凤凰爱护兄弟的一番情谊。”
陆小凤闻言腾地红了脸，花满楼却笑得畅快。
陆母正兀自不解，便见自家孩儿懊恼般瞪了言杜鹃一眼，拉着花公子闪进了房间。
“花满楼，你到底在笑什么？”
陆小凤胡子一吹，大喇喇坐在了床沿上。
花满楼自顾笑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位发小很是有趣。”
陆小凤哼了一声：“我却觉得他烦人得很。”
花满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还有一件事，你可别以为我忘了。”
陆小凤只觉得后背一凉，忙道：“什么事？”
花满楼道：“我们刚来的那天，在巫医那里，你为何要点我睡穴？”
陆小凤假装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想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一桩小事。我那是不忍心看你劳神，想让你安心休息。”
花满楼狐疑道：“当真？”
陆小凤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
花满楼一笑，将那只手包裹住：“陆三蛋发的誓，我可不敢信。”
陆小凤讨好道：“这里可没有陆三蛋，只有陆小凤。”
黑暗。
黑暗中只剩安静。
安静得只能听到花满楼的呼吸声。
陆小凤久久的听着这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一伏一起，仿佛永远也听不够。
明天他就要前去向巫医讨第一份药了。
所谓给花满楼治疗眼疾的药。
但他知道还有一份寻常人难以消受的药，也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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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日常，其实也交代了一下言杜鹃小哥哥的身份。
请大家时刻注意这位小哥哥的动向嘿嘿嘿。
下一章……对不起我已经压不住刀片了……
请务必相信他们会HE的_(:зゝ∠)_（大概）
